汤莹在厨房忙起来，切菜下锅，熟练至极，转身扔个蒜皮时蓦地一怔，发现江际扬就站在厨房门口。

望着热气腾腾的聒噪瓢盆，他眼皮翻上去看了一下汤莹，很快转向了别处。

汤莹转身继续做饭，像不认识。

一直到饭菜都上了桌，包括江依依在内，也始终无人说话，餐厅只有吃饭的声音，而饭菜本身恐怕根本是毫无味道的。

最先打破沉寂的，是汤莹一句公事公办的提醒：“明天有人来拜年。”

江际扬嘴里的菜忽然嚼得慢下来，说：“是大伯那边的吧。”

“嗯，他们每年都是初三来。”

“家里有什么要买吗？”江际扬咽下菜，“待会儿我出门。”

江依依更觉得疲惫，江际扬以前从不管这些琐事，今时不同往日了。

汤莹盛了一碗汤给江依依，没看江际扬，话里平淡：“没有，年前我都买好了。”

江际扬眼看着汤莹盛完就把调羹放下了，以往给女儿盛完，江际扬只需把碗往前一伸，汤莹就习惯性接过给也给盛自己上一碗。

他的两手在桌面上动了动，放下筷子，自己给自己盛了碗汤：“明天大伯家来的时候……”

“吃完再谈，还不至于破坏别人家的过年，也省的吓着你妈。”汤莹说，“也让你爸不得安生。”

江际扬无言了半天，才吐出两个字：“也好。”

江老爷子一生最看重骨气与人品，因而受人敬重。所以江依依住在黔水村时，作为江老爷子唯一的孙女其实倍受照顾，都看在江老爷子的面子上。老爷子在世时，对江际扬最耳提面命的事，就是好好做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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