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他不明白，为什么母后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勇敢无畏的人，而父亲却容许他无畏。再大了些谢昀才明白，因为什么都无畏的人，便没了拘束和困缚，他们才会为了目的，不择手段。

谢昀到现在也不知道，纵然他已经有了想保护的人，可时常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。

若曾经万众所期的日光，那现在呢，到底是什么？

策马奔腾在山道之上，身后是杀机汹涌，前路是漫漫山路，脑子里浮现了太多人的面庞。武知蹊、沈扶风、宛沉虞、翟循、孙迁、周淮的……他豁然脑子清明起来。

“你知道吗？”谢昀问丙冬。

“殿下说什么？”

“其实我们皆是苍茫夜色中的一缕幽魂，盲目的游荡在人世间寻找光明，然而大多人蜷缩着闭着眼关了心，却总有人最先将自己燃成微渺的星子，试图去照亮这个无可测的深渊，才有后来愈发多的人效法的选择成为星子，他们期盼渴望煎熬着，等到天光乍现。”

“然后呢殿下？”

“然后？陨灭，然后不朽。”

谢昀笑起的轻快，如云雾渺渺，于这山道晦暗头顶星光的时刻忽而解脱：“你和我都一样。”

“是吗。”丙冬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神神叨叨起来，只看了谢昀一眼，他策马扬鞭，意气风发地在夜色中疾驰，眼底有浅浅晃晃的光。

这是一座矮山，树木稀疏，道路宽阔，山顶之上有座千年护国寺庙，名为古青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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