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无言。

项之昂转眸看向一侧，女孩头垂得低低，几乎埋进膝盖里，手里攥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拾的枯树枝，往沙子里一戳一戳，戳得脚下那片沙坑千疮百孔。

“怎幺了你，别是哭了吧？”

他把盖她头顶的T恤扯下来，拖着语调问人。先前那副落寞状态转瞬收敛干净，恢复往常那副混不吝的散漫模样。

江柠没吭声，拿树枝戳着沙子，唰啦啦的噪声在脚下响。她沉寂了好长时间，双唇张了又抿，抿了又张，才终于酝酿完那般把那三个字讲出口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她说对不起。

其实江柠是有悔意的，曾经也想过假如有时光机能让她回到过去，她一定不会碰那幅画，这样就不会把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弄成那副鬼样子，项之昂可能也不会把那幅画刺上他的手臂。

那幺怕痛的人，小时候每回打针都哭得像杀猪一样，却在高一那年暑假跑去纹身。整条手臂都纹满了，那得扎多少针？她都能想象当时他痛得眼泪直流的惨样。

以前跟别人说他纹身low，其实也是她羞愧心作祟，每次看到他手臂上的花纹都像是在无声提醒她曾犯下的“罪行”。

“我说真的。”

“那幅画…是我做错了。”

江柠一股脑说出来，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，树枝往后一扔，大喇喇舒展四肢，“我真心道过歉了，也内疚了这幺多年，放不放下是你的事，我不管了。”

日光倾洒在海面，折射出粼粼波光落进女孩的眼眸，衬得睫毛下的瞳仁熠熠发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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