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都是只买得起绿皮火车票的人,十个小时的硬座,对于项逢这种睡过街边的人当然不算什么。哦,对于祝留这种对物质条件没什么要求的人,也不算什么。
火车还没开,项逢忙前忙后,一口一个大哥,终于如愿坐到了祝留旁边。祝留看着项逢额角滴着汗,把自己放在膝前的箱子搬到了上面。当他把背包摘下的时候,祝留看到他后背氤氲的湿痕,不知怎么的,祝留想起儿时哭泣时抱着的枕头。她还记得那枕套的旧巴巴的颜色,和洗散了的蕾丝边。
祝留从牛仔裤的口袋里取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纸,递了过去。项逢接过,笑了一下。没说谢谢。从最初到最后,他们都没对彼此说过谢谢。
项逢坐在祝留身边,两个人挨得很近,交换着体温,也无声交换着注定不会说出口的心事。
延熹,延者续也,熹者明也。延熹大学作为一座有近百年历史的学校,近些年来虽已不如旧时光景,但在延城人心里终归是觉着亲近的。校里校外的界限并不那么分明,学校就像一个小区一样。一眼望过去,每栋楼都旧旧的,像卸了脂粉的脸。项逢提着祝留的行李箱,从校门口向前望,一脸的嫌弃。
“这也叫大学?分明就是个校区嘛,还是快拆迁的。早知道这样,我最后一年还不如继续浪呢。”项逢每次说话都看着祝留,祝留有时也能配合着说两句。当然,纯扯皮的那种除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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