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公骨折这事儿，得有个替死鬼。护理师因此被辞退了。耿直憨厚的徐小云不像之前那样纠结了。她是外公的同伙。她第二次讶于自己的变化，因为她的心没有长一粒疙瘩。从前的她眼见谎言发生，亦会因为自己不是参与者而感到良心不安。夜晚，她的身上仿佛生了蛇皮，又痒又痛地让她睡不好。如今……坏事嘛，做了一次，就有第二次。之后就习惯啦。

外公受伤一事简直有着非同凡响的凝聚力。徐小云见到的能人比在宴会上的要多得多。那些前来秘密看望的男人都是外公的商业战友。她甚至见到了退休的当市官员。她之所以认识那一位政治大人物，是因为媒体热衷于讨论高干秘事，特别是一个团结的世代政治家族。电视机上总能胡扯瞎侃一些无聊新闻。

了不起，确实是了不起。难怪她的丈夫难以撼动外公的宝座之位，徐小云暗想道。一群精神抖擞的老头聚集一楼会客室。孙媳妇像是一块蒜瓣，稀里糊涂地混在一堆橘子肉里面。她是刺鼻的，而他们是香甜的。哪儿一样呢。

男人们在交谈中，有人瞄准时机，询问起徐小云的存在。她站在外公身边好一会儿了，他们早就听闻网上的热门话题。迟迟不作声的原因，都是在等待恰当的气氛降临。外公说，徐小云是他的孙媳妇。他的语气既没有羞愤，也没有不屑。

更让徐小云受宠若惊的是，外公伸出食指，一个个地指向客人，简单且快速地介绍起来。这一举动，好像在说：徐小云已经被裘家的代表人接纳啦。最让人诟病的缺点救了她一命。在场的人都把她的拙舌钝齿当成是一种泰然自若的表现。尽管他们目光和善，可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着实会让年轻人感到恐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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