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次见面,便是商量一周后的订婚宴。
白遥月终于见到了江愖的母亲。她坐在堂屋的右座上,着鸦青色的裙褂,乌黑的发被梳起。她比江愖年长七岁,白遥月直到,但她没有想到对方看起来是如此年轻,年轻得就像是已然身死在最好的年华,如今是个半死不活的躯壳。
她无疑是美丽的,比白遥月见过得任何一个人都要美丽。这种美丽并非单纯的勾画皮囊,而是融合淬入了烟雾般的哀愁与苦涩,她像是一切物哀精神的集合,再经由诗人残酷的浪漫化——之所以残酷,正是因为她在经受那样难熬的苦行,身心都饱受折磨,却叫旁观的他人品出了无与伦比的、伤寂的美丽,可不就是一种残忍。
白遥月近乎失语了。回过神来的时候,那位夫人正轻轻对她点头,流露出浅淡又柔和的笑容。垂眸与擡眸,她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令人难以抑制的迷恋。白遥月在法国读了波德莱尔的诗,眼下在这位夫人面前,竟感受到了罪恶感。
“你以后该叫我母亲了。”她像是在与白遥月示好,细声细语地说,模样亲切。“……母亲。”她下意识应了声,看到夫人脸上先是流露出短暂的,孩子气的惊讶,然后又变回原本祥和的浅笑。“很高兴能见到你,白小姐。”她说,“江愖就拜托你了。”
白遥月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。虽然她总是难以捉摸江愖的心思,但那一刻,她直觉江愖感到了不悦,是对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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