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后。

每年到春末的时节，北方总会多雨。雨丝雾蒙蒙如丝绸挂在山间树木的枝杈上，带着丝丝留恋不散的缱绻之意。

一新一旧两座墓碑静静立在墓园之中，各自面前的香炉里焚烧的灰烬在半空升腾起两道弯曲的白线，交缠着又散开。

楚宗礼墓碑前的树长得很快，有点压到楚时暮的墓碑前的空地了。沅芷在和楚弋舟商量后，他们决定不按照传统习俗来植树，而是种一点野花，热热闹闹，看着富有生机，也符合那个人不拘的性格。

沅芷今天穿了白色的长裙，她跪着敬香的时候裙子在墓碑前开出一朵漂亮的花。楚弋舟见此景内心觉得十分赏心悦目，于是开口夸赞道：“都蹭脏了。”

沅芷没理他，敬完楚宗礼的香之后，愣愣地看着楚时暮的墓碑出神。

“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。”沅芷在长久的沉默后开口，“他从来都没来过我梦里。”

楚弋舟见沅芷难过，于是也跟着俯下身子点了一支香。男人想起关于少年的事情，一些话在嘴边绕了几个圈，但还是没说出口。

沅芷还想多呆一会，但看见楚弋舟的脸色因为寒冷有些发白，于是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，说要回去。

男人尽管还年轻，但创伤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影响了健康，平日照顾起来反而比老年人更要费心。二人收拾了东西下山去，相伴走在山间石板小路上。男人的手指修长，抓了她的手攥在手心，温热的触感从皮肤相接的地方传来，驱散了女人心中的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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