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醒时已是上更时分,帷幕半垂着,室内燃着灯火,惯常服侍她的人却不在。她起身欲待唤人,未及开口,却听得元澈问她:“你醒了?”
她同他已许久未共处。自变故后,他待她变得关切却疏离,两人之间不复先前那般亲密至狎昵。她其实极感激他的体谅,他有寻常男子少有的颖悟,知晓她辱于何事,亦知晓正因如此,寻常夫妻间爱悦之事于她已成刑罚。
她怯怯应一声,拥被坐起身来,他坐在她一旁,
“太医道是一时血气不足,倒不妨事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可你当真把我吓坏了。”
她擡起头来看他。他许久未曾这样同她讲话。她只觉窘迫,不知如何回答,半晌只讷讷:“是我不好。”
他不再开言,只是探了探她身上寒温。片刻侍女捧进炖好的粥来,他执过匙羹来,示意要喂她。
“六哥为什幺这样待我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忽笑了笑,“你也无须介意,我再如何待你,也总是为我自己。”他静静看着她在他手边顺从地慢慢吞食,像一只啄食的小鸟。
一旁侍女奉上青盐和茶来与她漱口。她听得元澈又对旁人低声吩咐了几句,忽然慌了起来——他总不会此时对她有念头?他宽过衣,仍是回身坐在她身边。
“你不想离开这地方?” 他忽开口道。“我以为你会走。”
她心头一凛,却发现他并没有恼怒的神色。他是那样敏锐的人,其实早知晓她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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