绫花央几乎是立刻用手掌根支着地面翻身跃起，跟前面冷得发抖、颤颤巍巍摸索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
水不能拘束，只是徒劳地存在于那里，流动着。

人鱼并未用那双锋利得根本不能触碰她的手禁锢她，只是用淡色的嘴唇吻她的脚踝，因而她利落地将腿划过半月弯，旋转着起身，迅速往内陆逃窜。

少女湿透的金发垂落着，她跑起来，从这一团突兀存在于地面上的黑水牢笼里破水而出，手臂挥动间，水珠被甩落在身后。

她剧烈地喘着气，爆发性地短跑冲刺向灌木丛中。

因为她刚才确认过，这从未见过种类的高大灌木叶柔软而宽大，没有倒刺，即使冲进去也不会带来严重划伤。

绫花央几乎能听到涨潮声，像是从地面拔起的雷鸣，低沉地滚着咕隆作响。

那个刚刚开口说话的人鱼已不再试图发声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，好似瀑布飞泻。

她想，比起说话交谈，人鱼更像是在唱歌，那缥缈的音调，靡丽闪烁的音质像是一块即将破碎的水晶，在黯淡的夕色下反射出辉光。

人鱼之歌，塞壬的摇篮曲，将水手送入静谧梦乡的海妖之声。

不该听，普通人类不该听见这种对精神具有摧毁性作用的魔幻音律，只因那本就不属于尘世，不属于人类族群，应当唱与大海，唱与空旷的天空，而不是……

“哈啊、啊……啊啊……”

绫花央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呻吟，从骨髓里爬起来一股酥麻，骨骼都几乎软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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