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蠕动双唇，想唤莫曦的乳名，但是望着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散逸着孤寡的气息，她便开不了口。她只能点点头对他说甚好。

「或许，攻入元齐禁宫那日他是真的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……」顾安叹息。

齐熙听得茫然，瞧了眼自己的肚腹，五味杂陈。

顾安顿了顿，轻轻地倾身在齐熙颊边轻吻，惋惜地说：「熙儿，他是这幺唤你的。」

「好孩子，他是真的很爱你，并非有意伤你。」

一句句发自内心的话语重击齐熙已然坚如钢铁的心。

她不知所措，绞紧了十指。

顾安却又道：「失去你之后将来的每个日子，对他来说才是真的生不如死。」

「天意弄人。」她长长叹息。

「但事到如今，又能如何？你好生保重，倘若可以，请放过腹中他的骨血，留他一条生路吧。」

就算如此说，又能如何？

莫曦仍是她杀父屠母的仇人，她们注定是彼此的仇敌，她又如何能够留下这个孩子？

顾安下车之后，齐熙再也忍不住翻江倒海的情绪，摀着脸低头哭了起来。

✤✤✤

沧江夹岸的积雪甚深，冯敬之亲自来接齐熙，搀扶着她上了马车。

冯敬之望着齐熙红肿的双眼，心疼却不能表露心迹。

他不知道为何莫曦放手，但早已知道齐熙会被莫曦伤个透彻。

现在莫曦放弃了齐熙，他不禁悄悄地松了口气，却又担心得要命。

此次归国依旧长路漫漫，冯敬之不愿再出任何的纰漏，坚持两人共乘一辆马车，齐熙连想要独处的机会都没有，只能闭目养神，侧头对着马车壁，任由眼泪无声滑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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