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，他这个不得莫卫宠信的亲王不可能久待元齐，日后莫卫的子嗣会来元齐就任藩王。

他离开后，所创建的优厚制度与建设，他所宽容的通婚政策都会改变，而他鞭长莫及。

亡国的元齐人没有任何机会可以翻身，仅能在底下的泥淖中挣扎，飞不上天。

但话说回来，战败国让人洗去血缘脉络，抹消文化与存在的轨迹，理所当然。战胜国要的不仅是疆土，还要安定无异心的百姓。

所以，莫曦设立书院，但要花多少年才能磨去元齐人对故里习俗的记忆？对于迁居至元齐的大靖人，又要多少年才会不歧视亡国的元齐遗民？

只是不论多少年，都有抹消元齐存在的那一日。势不可挡。

齐熙眼泪不断，点滴流进莫曦的心。

爱上莫曦是齐熙这辈子最大的劫难。

她不该爱他的。

纵使莫曦是奉命杀戮她的亲人，仍旧是刽子手，她怎能爱？

但她就是爱了，还抽不了身！

她的眼泪，是为了元齐的手足而流，更是为了她的软弱而哭。

对莫曦她应该恨，甚至一剑杀了莫曦，为自己的手足报仇，但她做不到。

她无奈，天下人不会明白她心中的挣扎与苦痛。

只会视他两人为叛经离道、不忠不孝、不思国恩的叛徒。

她想过，如果真有分离的那一刻，她该怎幺办。她不敢告诉莫曦，一直以来她都骗自己浮生若梦，为欢几何，只要故臣来接她，她便只能弃他而去。她不是不想长相厮守，只是她比他更要务实，更要明白国仇家恨是跨越不了的鸿沟，他们都身不由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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