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而很快，女佣将燃着酒精灯的菊花锅子，端上桌来。

厨子将小活虾，鳜鱼片，鲜腰片……麻利有序地下到锅内，又撒上一把白莹莹的菊花瓣，食材翻滚，香气馝馞。

林瑾尝着，蹙起眉尖，味道怪怪的，远不及她与陆屿吃的菜汤面鲜美。

不消片刻，青花瓷盘盛着大闸蟹，昆山阳澄湖紫背金螫大蟹，每客一尖一团，旁边摆着整套蟹八件，亦有黄杨制的小木槌。

隔着林瑾两个位置的一位孙太太，瞧着盘中螃蟹，忽地扑哧笑出声，“前年在南京，去一位次长太太家里做客，倒也吃了回螃蟹。她家螃蟹做的可巧，取出蟹肉蟹膏，伴上火腿、鲜菇，嫩笋三色丁子，再塞进空心鸡蛋中，灌满鸡蛋清，上笼蒸熟，吃时只需剥开鸡蛋壳，露出嫩嫩蛋白，真真是别致有趣，连带名都好听，叫什幺八宝神仙蛋。”

坐在总长夫人右下侧，与她感情一向交厚的吴太太，当下拿绣帕掩了下鼻子，很不以为然道，“嗨，我还当有什幺新鲜呢，这菜原叫肉心蛋，从前宫里吃腻了的玩意儿。”

“是吗？那倒是我才疏学浅。”孙太太露出一口洁白细牙，含笑望向总长夫人，“我本还欢喜着，今朝能来总长夫人家里大开眼界，不过现在看来，倒是我想错了。”

吴太太刚要反击，总长夫人已在桌下，悄悄握住她手，示意不必再说。她明白对方这番话是为了简老太太，有意给自己个大钉子碰，因此只是吟吟的微笑，并不多做理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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