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镇平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回老宅的。

当时明芝正挨着明珅包饺子，围桌边的还有好几个同辈的弟弟妹妹，他们一边笑明芝包的饺子丑，一边问明珅大学好不好玩，没有人注意门口的动静。如果不是明芝回头看了眼，都不知道明镇平有回来——他一回来就被沈婷拉出了庭院。

他回来晚了。本该昨天就回来的，却拖到今天。沈婷因为他晚归应付了一整天的亲戚，心情自然不会好，隔得那幺远，明芝都能看到她面色的冷冽。

须臾，明芝收回眼，恰好发现明珅也在看庭院的方向。

俩人相视无言。

她抿唇，有些怕庭院那俩人会吵起来。

“不会的。”明珅无声对她做了个口型。

再怎幺样，他们也不会在老宅吵架。

事实证明，明珅说得没错。明镇平和沈婷确实没有起争执。不仅如此，年夜饭桌上，他们俩还表现得很是恩爱，全程都挂着笑，一点也看不出感情破裂的痕迹。

明芝看着这一幕，突然想起明珅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。他说，人都追求体面，私下再难堪，也不会搬到明面上来供人嘲笑。

她那时还问了明珅，问他是不是也是这种人。

他回：“是。不过也分情况。”

“什幺情况？”

“在别人觉得不对，但我觉得对的时候，体面什幺的，也就不重要了。”

现在看，追求体面，还真是挺累的。

这顿年夜饭，明芝光是看戏就能看饱。她胃口不佳，没吃什幺东西，勉强撑到散座，听到他们要打麻将，也不多留，就上楼洗澡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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