亥时已经过了两刻，何太夫人住的养颐堂中却仍然灯火通明。

何太夫人高坐上首，诚毅侯夫人陪坐。小常氏坐在一边冷着张脸，卢氏是妾室，只能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。

齐建与何霓云跪在中央，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
齐延与沛柔站在他们身后，也同样没有说话。

何霓云身上的衣服自然已经换过了，鬓发却仍然有些凌乱。才梳洗过，如今又是一副眼泪浸润的憔悴模样。

张氏就先开口，向齐延道：“四郎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
何霓云是何太夫人的侄孙女，齐建又是卢氏的儿子，今日之事，于她有百利而无一害。

齐延便拱手低头对他母亲道：“今日夫人去万将军府做客，我出门去接了她回来。回府时见月上中天，便想着一同散步去笑红楼赏月。”

他看了跪在他面前的何霓云一眼，“谁知，就在笑红楼中遇见了三哥与云娘表妹。”

何霓云遽然回过头来，“不是的，不是这样的。”她膝行至何太夫人跟前，“姑祖母，不是这样的，今日明明是四表哥送了信笺给我，要我去笑红楼等着他。”

“我以为表哥寻我有事，便没有多想。谁知我等了半日，遇见的却是……却是……”

沛柔便冷冷道，“可我与相公在门外听见的可不是这样。云娘你明明说是你自己‘自荐枕席’，你是读书写字之人，难道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？”

何霓云遽然转过身来，冲着沛柔大喊，“你闭嘴！一定是你，一定是你算计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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