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寒御从刑场立柱的角落里走出来。
他穿着一件滚黑狐毛边的墨色大氅,长发束起,站在雪地里,仿佛一杆颀长的黑色兵器。
慕寒御静静地看着秦翊歌远去的背影,老头看见他,颤巍巍地上来问道,“督主,这……”
慕寒御淡淡一笑,“埋了,听她的就行。”
老人讪讪点了头。
满地尸体,尽是曾经荣华富贵高不可攀的朝中重臣。
这一年的除夕过的实在晦气。
老人叹了口气,拖拽着将尸首都用草席裹了扔到板车上,扔到城外乱葬岗了。
秦翊歌将苏澜的尸首处理好,在棺材铺郑重入殓,连夜送到城外的义庄,安置了纸钱花圈,等年后再顾感业寺的大师做场法事,还得想办法送到苏家祖坟里。
这不是秦翊歌第一次看到死亡,却是第一次有了死亡的牵绊。
人死后原来有这么多的仪式,、寿衣、守孝、五谷一碗、公鸡、白幡、纸牛……
送走亡人的仪式繁琐又细致,秦翊歌一一听着,认真的记下。
大过年的,义庄里格外冷清阴寒,神明不顾的地方,昏暗的几盏油灯下,仿佛随时飘荡着灰色的虚影。
秦翊歌恍惚看见苏澜淡淡一笑,万分感激地向她福了福身,消散在空中。
义庄内外常年漂浮着一种奇怪的味道。
仿佛是烧纸钱的味道,又仿佛掺杂着线香过重的香气,又仿佛有尸体身上特殊的气味。
秦翊歌一个人在义庄坐了很久,久到看守义庄的老头一脸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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