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
颜蓉这种只知道专心做生意赚钱的人,常年不看报纸,不看电视,不刷手机。
这两天因为凌向的事,已经频繁刷头条了,难道又有什么八卦新闻了?
“王瑛,和何秀要领证了。”刘彦叹口气:“听说,还是王瑛主动提出来的,而且,已经决定要在十天后举行婚礼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?”信息太劲爆,颜蓉大脑一片迟钝,可是除了问‘为什么’,却不知道说什么。
为什么王瑛会主动提出来和何秀领证结婚?
二十一世纪,只要不违反婚姻法,颜蓉不认为王瑛和何秀的结婚,有什么不妥。
只是何秀?何时与白云香离婚的?
像白云香这么守旧,刻板的人,一辈子把‘规矩’看的比命都重要,就算杀了何秀,也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。
徒弟娶师母,对白云香而言,就不仅仅是伤害性不大,侮辱性极强。
搞不好,是会要了他老命的。
“哪里听来的?”颜蓉习惯性地蹙起眉头。
“小道消息,因为凌向。凌向到底对王瑛做了什么?”刘彦压低声音,有点担忧地说:“蓉蓉,你知道凌向手里到底有王瑛什么把柄吗?为什么要如此赶尽杀绝?单美荣欠王瑛的还不够多?弄得如此神秘兮兮的,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无比艰涩地回答了三个字,颜蓉吃力地转开话题,“你和原少儒,还好吧?”
“还好,你知道……原少儒把他在米国的资产全部给了莫离,他可能要送莫离母子回米国,我的意思是,让原少儒先回米国修养一段时间。”刘彦淡淡道:“原少儒向我求婚了,他说走之前,先把结婚证领了。”
“啊……”颜蓉一怔,然后极快地接口,“恭喜。”
“嗯,谢谢。那就先这样了。”刘彦并未说任何宽慰的话,也似乎不想寒暄更多,她丢下这一番话后,便急急地挂断了电话。
握着嘟嘟响的手机,颜蓉有点发愣。
……为什么,她有一种极强烈的感觉。
树欲静而风不宁!
眺望远方,颜蓉只觉得茫然且莫名。
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,或者,错过了什么,事情变得越来越多,越来越超越常理。
她的婚姻,她的朋友,她的生活,甚至于,她的家人……都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,她所熟悉的世界,就这样突然远去。
女儿如果马上回来,她连起码的生活都给不了女儿,而且,以目前的情况,女儿大概连正常的家庭生活都没有了。
她用了八年的时间,不愿意放下凌向,就是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,这下好了,不但没有一家团圆,还让女儿失去爷爷奶奶,失去爸爸和小姨。
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,才能放下凌向,摆脱凌家的影响?
“乌龟王八蛋。”
这次,颜蓉是在骂自己,她狠狠地砸了栏杆一拳。
就算不为女儿,她也根本没有打算放下凌向。
许下那么多承诺,就想一走了之?
不娶她,想离婚?
休想。
颜蓉没有心情再上去了,长长地吐了口气,转身往下走。
她得去把凌向揪出来。
她要让一切回归正常。
她什么东西都可以舍弃,唯有家,永远不能散。
颜蓉觉得自己会找到凌向,没有任何理由,只要相信能找到,她就一定会如愿。
在她的字典里,没有‘不可能’三个字。
颜蓉走得极快,突然把身旁的一个行人撞了一下。
她还没开口说抱歉,对方先道起歉:“对不起,撞到你了。”
颜蓉抬眼一瞧,不由楞了一下。
被撞到的人,竟然是梅子的爸爸,宋大柱。
不知道是害怕,还是愧疚,一碰到颜蓉的目光,宋大柱立马垂下头去。
颜蓉见他可怜,心一软:“还没吃饭吧?我带你去吃饭!”
“我不饿。”宋大柱怯生生地抬起头,见颜蓉面无怒色,咧开嘴笑了笑,然后,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包,递给颜蓉,“豆沙馅的。”
颜蓉鼻头一酸,眼泪差点夺框。
刚到养母家那会,宋大柱对她也是很喜爱的。
九十年代,物质还不富裕,能吃上方便面都是一种奢侈。
颜蓉喜欢吃甜,尤其是日本生产的一种豆沙面包,尤为喜欢。可是,一个面包要八毛五,而且,只有县城才有的卖。
宋大柱每次去县城做工,回来的时候,都会给她买。
“不饿,少吃点。”颜蓉深吸口气,将眼泪吸了回去,指了指旁边的煎饼屋,径直走了过去。
“大城市的饭都贵的很。”站在饭店门口,宋大柱死活不愿意进去,“我找你,是想问问幸生他妈……”
“别和我提她。”
被颜蓉一瞪,宋大柱不敢再说,立马又垂下头去。
颜蓉也知道自己不对。
曹秀琴再可恶,那也是宋大柱的老婆。
老婆死了,人家老公问问,那也是人之常情。
道理都懂,可一想到曹秀琴虐待梅子,颜蓉就恨得咬牙切齿。
“人死恩怨全消,她人都已经没了,你就别记恨她了。”宋大柱小声道。
“我不是你亲生的,她不待见我,我没什么抱怨,可梅子是你的亲生女儿吧?”一说起梅子受的罪,颜蓉浑身冒浓烟,“曹秀琴虐待梅子,你眼瞎,看不见吗?她要把梅子卖给屠夫,你也同意。我妈临死前是怎么嘱咐你的?要你别娶女人,好好把梅子养大,我妈刚闭眼,你就迫不及待的娶了曹秀琴。”
宋大柱猛地抬起头,愣愣地看着颜蓉,脸色变得灰白。
“虐待?这怎么可能?我找她的时候,和她说的好好的,必须善待你们姐俩,她说会和她女儿一样,疼爱你姐俩,我才同意她进门的。她和屠夫老婆处的好,屠夫老婆喜爱梅子,说接家去玩两天。怎么可能卖梅子?她给我说,要把你许给屠夫的儿子,我都没同意,梅子才七岁,我怎么可能同意卖她嘛!”
“说的比唱的还好听。”颜蓉冷哼一声,“没卖梅子,屠夫为什么要给你们七万块钱?”
“什么,什么,七七-万-七万块钱?”宋大柱向来沉默寡言,不善言辞,突然说这么多话,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,再加上情绪激动,结巴起来。
“就是给你儿子治银屑病的那七万,那不就是卖梅子的的钱吗?你敢说你不知道?”害怕引起路人围观,颜蓉拉着宋大柱,离开餐厅门口。
“你哪听来的闲话?我从来没见过什么七万块钱。”宋大柱一生气,嘴巴反倒利索了,“你也知道,我和你妈结婚五年都没生育,三十二才有了梅子,宝贝的什么样。我宋大柱再穷,再窝囊,也不会卖闺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