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袋在眼前晃。
温宴低着头,恰巧露出了一段白皙的脖颈。
淡淡的胭脂味若有似无,萦绕在呼吸之间。
霍以骁二话不说,一手按在温宴的肩膀上,把人按回了椅子上,冷着声道:“这什么东西?”
“锡纸末,”温宴答道,“下午,家里折元宝,过两天要上山祭扫。”
霍以骁一怔,冷言冷语不下去了。
是了,要清明了。
温宴敏锐地察觉到霍以骁的情绪,笑了笑,道:“每年都是如此。”
说完,她起身去备茶了。
有些话,其实不好说。
她可以告诉霍以骁,在“梦里”,她的痛苦已经过去了,她不止每年正常祭扫亲人坟墓,在翻案之后,平西侯府的祖坟亦重新修缮、立碑,她作为后人,做到了她能做的全部。
可是,这是她的全部,却不是霍以骁的全部。
霍以骁一辈子都无法祭祀他真正的母亲,不能给她立碑,不能给她磕头,不管他是不是认祖归宗,母亲都不是母亲。
这种不幸,不是温宴的几句言语便能给霍以骁安慰的。
前世,做了八年夫妻后,她不能。
今生,眼前的这个霍以骁对她远不及从前那么熟悉、亲近,自然越发不能。
说得再多,也得让霍以骁自己梳理情绪。
水壶咕噜咕噜。
温宴煮水泡茶。
霍以骁接过温宴递给他的茶碗,看着氤氲热气,想说什么,又全部咽下下去。
他无从说起。
他的境遇是他与生俱来的,他能跟皇上放两句狠话,因为有皇上才有了他,但他不能拿身世说温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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