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十岁之前,我一直过着受欺负抬不起头的生活。
而这些轻贱的源头就是生养我的妈妈,我一直弄不清我对她的感情是爱还是恨,是怜惜还是轻视。
妈妈是个漂亮的女人,街坊间的说法是我只遗传了妈妈三分之一的美貌,在那个散发着古旧气息的小镇里,妈妈美丽地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。
红颜薄命,这四个在妈妈身上得到了完整的印证。
二十岁那年,妈妈认识了那个为我出生做出一半贡献的男人,妈妈和他过了两年神仙眷侣般的日子,二十二岁,妈妈被抛弃,男人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,彼时,我已经孕育在妈妈的子宫里。
很小的时候,妈妈总是愁眉紧蹙,说着话就会掉下泪来。
美丽的眼眸中只有哀伤,无边无际,无根无底,我想那哀伤已经深入了我的骨髓,即使有一天化成灰,那哀伤也无法从我的灵魂里被剥离。
五岁之后,妈妈就变了,开始酗酒,开始和不同的男人鬼混。
是的,鬼混,我不愿将这两个字加注到妈妈身上,但是,那又是铁一般无法否认的事实。
我们的生活谈不上艰难,真正让我为难的,是精神上的压迫。
私生女,在那个民风古旧的小镇里本就已经天理不容了,加上妈妈之后的行为,我和妈妈成了小镇里的靶子,随时都会被拿出来瞄准。
在那些懵懂的岁月里,在那些听不懂那些侮辱词语的日子,一天一天,我将自己蜷缩到最小,将眼睛掩藏在厚重的头发之下,只要不被注意,就不会被欺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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