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膳过后,沈念与元樱冉书三人,另别家几个姑娘投壶。
沈茉坐在一旁观看。
这时一个方脸小厮过来,朝着沈念作揖道:“表小姐安好。我家公子叫我来给您送兰草的,说兰草是灵物,祛病避灾。”
沈念认得那小厮,是赵之青身边常随。接过那兰草,顿觉香气袭人,和善笑了笑说道:“多谢之青哥哥惦记。你替我谢过表哥。”
将兰草递给一旁百吉,沈念又问说:“对了,舅母可好些了吗?”
原本蒋氏今日也是受了邀请的,只不过前两日春寒发了烧。才没来参加宴会。
那小厮垂头恭敬回到:“我家夫人今日已经大好了,只是怕一出来在受凉严重了,所以没来赴宴。”
一听蒋氏大好,沈念放心的点了点头,“便叫舅母在家中多养些时日吧。过些日子我去看望舅母。”说完取出荷包里一枚小小玉扣。又道:“辛苦你跑一趟,这玉扣是我投壶得的彩头,便给了你吧。”
那小厮面色一喜,连连道谢接过。“多谢姑娘,那小人就先告退了。”
沈念颔首,忽听沈茉出声叫住了小厮。“小哥留步。”
众人看向沈茉,就见她柔柔起身往沈念这边走来。尖脸大眼粉腮如霞,微微笑着款步移动,身穿一件淡粉烟纱长裙,行走间粉波流动。头上两串莹润细珠也随着左右微摆。好生娇柔。
“小哥,我就是想问问你,你家公子从哪里寻得这兰草,我也想采些。”说罢又是柔柔一笑。
那小哥被她这么温柔以待,瞬间脸红起来,像是喝了二两迷魂汤,心里直道这姑娘可真美,又是如此平易近人。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。
“我家公子在杏林边上那座石桥边采的。不过现下我家公子正在那处喝茶,姑娘定是不便过去。倒也不打紧,我还听说,前边山下有处空谷,那也有许多兰草,姑娘大可去那处看看。”
沈茉听说赵之青在石桥边喝茶,心下一喜,心道机会来了。面上神色不变,依旧淡笑道,“多谢小哥相告。多亏了你。”
那小哥被她这么柔情蜜意的说话,比得了沈念打赏还高兴。一句多亏了你,更叫他成就感爆棚,傻呵呵笑着摸摸后脑勺,晕头转向走了。
魏冉书双手抱臂,凑到沈念耳后:“你这姐姐,犯得什么浪?跟个小厮也能抛媚眼。”
沈念扯了扯嘴角,心道,随便泛什么浪,只要别身体力行就可以。
纪元樱啧啧摇头,将手里的箭投了出去。
沈念见她又中一次,忍不住嚷嚷:“想赢我荷包是不是?我家百吉亲手给我绣的。决不能输给你。”
纪元樱撇撇嘴“我赢了就得给我,百吉绣的精美,我的了也会精心爱护,你怕什么。”
一旁的百吉好笑着道:“回头我就给纪姑娘也秀一个。快别争了。”
魏冉书一听,哪能错过这好事。连连说到她也要一个。
沈茉见她们热火朝天笑闹起来。默不作声往桃林里走去。脚步放的极轻。正当没有引起沈念几人注意。忽听到“五姐姐!”
身形一顿,眼神阴冷一闪而过,转过头来。
沈念手执箭羽,淡笑着看她。“五姐姐这是要去才兰草吗?不是说石桥边有男子在喝茶吗,五姐姐还是往空谷里去吧。”
沈茉往桃林深处走的身影多少有些鬼祟,沈念虽投壶玩的认真,却也没忘了注意沈茉动作。
沈茉心里升起些怒气,看着沈念一派天真提醒她的样子。嘴角勾了一勾。淡笑道:“我只是想赏赏桃花罢了,待会给妹妹也折几支回来。妹妹安心玩吧,不必惦记我。”
沈念点点头,最后提醒她道:“那姐姐便去赏花吧,只是桃林紧挨杏林,姐姐莫要走的太深。撞见外男就不好了。”
沈茉微微颔首,眼神有一瞬暗了一暗。“多谢妹妹提醒。”
转过头往桃林深处走去,眼神彻底一暗。谁都别想挡她的路。
待她走后,沈念还是有些不安。总觉得,沈茉今天有些不大对。
“念念,你哥哥可真好,还给你送兰草。不然,咱们也去采些兰草带回去泡汤。又香又能辟邪。”魏冉书没有哥哥,只两个弟弟。除了时不时被父亲母亲训斥几句,自然没享受过来自兄长的爱护。
纪元樱点点头,“你想要,咱们去就是了。待会我亲手摘了送给你!”
魏冉书感动得笑起来。完全忘了回家要挨打的事。
三人将手里箭羽递给丫鬟。就准备往那小厮说的空谷里去。
还没迈腿,就听桃林深处扑通一声响动。随之就是丫鬟的喊叫:“来人啊!快来人啊!我家小姐落水了!快来人啊,快救救我家小姐和赵公子!”
沈念三人一个对视,皆是脸上一惊。心道不好。
不等纪元樱魏冉书反应过来,沈念拔腿往桃林深处跑去。也顾不上仪态,只想着越快越好。剩下两人呆怔片刻,也疾步往里走去。只盼着不是沈茉。
可除了沈茉又有谁呢。都知道桃林连着杏林,越往深去,越容易碰上杏林里曲水流觞的公子们。
凉亭里的几家小姐听了那叫喊声也是一惊,随后就意味深长讨论起来。
“听着这声音,倒像是杏林那处传来的。”
“我听着也像,可真是不小心,这料峭春寒,落了水怕是要生病呢。”
“生个小病罢了,有什么打紧,若是得个好夫君,就是病去半条命人家怕也觉值得。”
这话一出,众人皆是神色一凌。
一紫衣女子冷笑道:“真是好不要脸,谁不知今日是给状元郎办的曲水宴,又是一如朝就做了五品大员。这姑娘倒想一步登天。”
一蓝衣裳的眉毛一挑,接话说到:“怕不是状元郎呢,听那喊声,是姓赵的公子。”
“姓赵的?今日来的又三四家是姓赵的。也不知是哪个这么倒霉。”
“必定是位高权重的,即便不是,也一定是个俊美的,不然,这落水的手段都用上了,还不挑个好的?”
几家姑娘越讨论越是气愤,凭什么这些个耍糟乱手段的就能得个好姻缘。越是乖顺听从父母之命的,越难找个合心意的。
八卦之心难以平复。几人商量了下,不若也过去看看好了。看看是哪家姑娘这般不知廉耻,今后必定是敬而远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