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有师父出的这道难题，韩惜宝数日寝食难安。

当朝内廷的事不是前朝旧史，说起来虽是同代的事情，其实既没有翔实的信息，也不能参照各路史书家的评语，只能自己调查。师父一道大题就测出他在长安这四个月只会埋头愚作，根本没有融入武宅和长安城，开头称呼他为“韩副阁主”更是杀人诛心了。

可巧虽无太史公，韩惜宝身边却有一位现成的史官，正是给武宅修《编史》、写小传的白露浓。当年莺奴从湖州回归长安时，就把教中的一切书记都交给了她，自然也包括芳山之前潦草写成的《蚀月编史》，留待她一点一点补全。她是李深薇之徒，经历过四代教主，耳聪目明，正好修缺缮错。

除了编写本教的史书，古今中外数千年的正史野史，没有她不知道的。武宅里消息最灵通的除了在外应酬的房瑜、谢昌玉、紫密之等人，还有一个专门传派消息的女阁主尹采莲。这些人把平日里收集起来的消息都汇集到白露浓这里，由她分拣串联、抄写成书。朝廷上大小官员的生平轶事、家产状况、位置升迁信息，她这里就如宝库一般随手能取。鱼宫主的问题对她而言，想必只是小菜一碟了。

写字间隙，惜宝把宫主出给他的题复述给白阁主听，询问究竟应该怎么答复才合适。白露浓听罢搁了笔，沉吟了片刻，对他悠悠道来：

“宫主这道题目难解，若是要辩清楚，也得是千字之文，你一时回答不上也是自然。我且说，我们当朝的圣人虽有个糊涂的名声，但也不是从一开始便这么糊涂，宝儿可知道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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